根據新研究指出,秘魯為了打擊非法漁船所採取的港口規定,在中國魷釣漁船上適得其反,使得全球最大的遠洋船隊更難以被監控,增加強迫勞動的風險。

秘魯在2020年開始要求所有進入其港口的外國漁船都必須使用船舶監控系統,可以24小時即時追蹤漁船的動態。該設備透過專門的衛星通訊系統追蹤漁船的地理位置和作業活動,為秘魯政府提供聚集在南美洲西岸數百艘中國魷釣漁船作業的透明化。透過全球漁業觀測站(非營利且提倡永續漁業的組織)的協助,秘魯也像少數幾個國家一樣公開提供這些資訊。

數十年的過度捕撈已使得中國船隊遠離家園。然而,在遙遠水域的擴張一直受到在公海非法捕魚和強迫勞動情事的指控,也遭到美國強烈的批評,美國已將打擊非法捕魚視為首要任務且最近加強推動監測南美洲海岸的中國漁船。

根據秘魯漁業顧問公司Artisonal發表的最新研究,秘魯新法規並未增強監督的力度,反而使中國船隊遠離秘魯港口,並讓由貧困菲律賓人和印尼人組成的船員在海上工作時間更長,也使他們面臨虐待風險增加。

根據Artisonal在其網站上發表的報告,發現允許在東太平洋作業的671艘中國漁船中,只有三艘安裝了船舶監控系統。

與此同時,中國漁船為了維修、更換船員或補給而進入秘魯港口的數量從2019年的300多次銳減至去年僅21次。近期的進港大部分是由於漁船缺乏海上監控設備而產生的首次且未具體指明的緊急請求,西班牙文所謂「不可抗力進港」。一些中國漁船並未停靠秘魯,取而代之選擇在漁季之間返回中國進行長途航行,而部分漁船則轉至智利旁塔阿雷納斯港作為替代後勤中心。

Artisonal依據衛星追蹤技術發現,中國漁船不在最接近漁區的秘魯讓船員下船或補給,反而選擇在海上停留更長時間,而這無疑是對約16,000名船員可能遭受虐待的一種警訊。根據Artisonal的報告,新港口規定前,外國魷釣漁船平均在海上停留10至12個月,但現在典型作業航程在返回中國之前已增加到18至24個月。

Artisonal的一位負責人兼該報告的作者Eloy Aroni表示:「在公海海域,船員的生命不取決於他們自己,而是取決於船長。」

Artisonal的研究舉出昌泰802為例。2019年8月,該船進入秘魯欽博特港,讓一名患有腎臟感染需要緊急治療的船員下船。2021年7月,美聯社在對中國遠洋船隊活動的調查中,在東太平洋注意到同一艘船,該漁船屬於數目至少有3,000艘的中國遠洋船隊的一部分,其數目至少有3,000艘。在一次海上的偶遇中,一名印尼船員從船尾大喊:「我想回家!」。幾個月未與他聯繫的親人們表示擔憂。

根據Artisonal的說法,昌泰802又再作業了一年,最終於2022年8月返回中國港口。在短暫停留一個月後,它又返回南美洲。

該船船主海門昌泰國際遠洋漁業有限公司未回應要求回覆此事件的電子郵件。

Artisonal確認其他漁船的船員也面臨類似的危急情況,有些船員在海上工作長達三年。為了能夠進行如此長時間的作業,巨大的補給船為他們提供燃料和食物,而冷凍運搬船則運送他們的漁獲返回中國。

負責監管中國漁船的中國農業部門,對於回覆該事件的請求沒有回應。北京當局過去曾表示對非法捕撈是零容忍,並指出最近採取的行動,像是每年施行暫時性禁捕公海魷魚,作為其以環境為管理方式的證據。那些現在批評中國的國家中,包括美國和歐洲,幾十年來也一直掠奪海洋資源。

曾在秘魯漁業部門工作的Aroni表示,直至去年為止從未聽過的「不可抗力進港」事件劇增也令人憂心。他提到浙普遠98的案例,去年14次緊急進港當中有8次是該船,每一次都持續不到24小時。在沒有秘魯當局提供額外資訊的情況下,他說合理懷疑該船利用漏洞更換船員。該船船主,舟山普陀遠洋漁業有限公司,未回應要求回覆此事件的電子郵件。

不停靠秘魯港口使得這些船隻能夠避免受到勞工行為和潛在安全風險的審查,以及對非法捕撈的檢查。

國際保育組織Oceana在秘魯從事漁業研究的專家Juan Carlos Sueiro表示,中國船隊似乎在嘲弄新規定。他建議秘魯加強規範,明確規定外籍漁船在什麼條件下可以「緊急」停靠秘魯港口。

他在一次訪談中表示:「威脅資源可持續性的行為是基於現代的奴役方式,且非常具機動性。魷魚漁業就是一個例子。秘魯對進入秘魯港口的限制導致船隊轉移到其他港口,但更重要的是在海上停留時間更長,將進一步剝削船員已經十分脆弱的勞工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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